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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開始釣魚的第四十八天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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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嘲風開始認真考慮該怎麽維護自己全文大反派的地位了。

秦覃搖旗吶喊,作為一個無夷王的事業粉,他不是在故意引王爺向惡,只是王爺選擇做什麽,他都會無條件地支持罷了。在秦親衛長心裏,其實一直都沒有個明確的是非善惡,王爺就是法理,就是公道。

羨門則要更戀愛腦一點,他當然也是在為自家王爺考慮,只不過出發點比較,呃,愛情:“如果讓三爺知道……”

“那就不要讓三爺知道嘛。”秦覃並不覺得這會成為一個問題,甚至有些奇怪,太監不應該是最會陽奉陰違的嗎?戲裏都是這麽演的。

羨門不死心,又做了最後一步很微小但努力的掙紮。如果放在以往,他肯定是不敢再說什麽的,可如今連他都感覺到了,無夷王其實已經莫名變得有那麽一些些可以溝通了:“可您不是想要個好名聲嗎?”

“對啊,我們要像肅王那樣,當個人人稱頌的偽君子。”秦覃立刻道。

計劃不用變,也從沒有變過,聞嘲風已經在逐步洗白自己的對外名聲,身邊也開始有人對他改觀,覺得他是個好龍了。好比皇帝,好比寒江雪。

但最初的這個計劃的重點在於“偽”啊。

偽裝的偽,就是不真實,欺詐也。

如果聞嘲風不去搞些小陰謀、小詭計,做的都是真好事,那他就不是偽君子,而是要放下屠刀、立地成佛了。

聞嘲風表示,哪怕別人不知道他做了什麽,但至少他自己得清楚,他是不會去做好事的!聞嘲風甚至怕他再不做點什麽壞事,他就要被大環境不自覺洗腦,變成一個什麽真正的好人了,然後自願背負上道德的枷鎖……

就像他的父王一樣。

聞嘲風出生沒多久,他的父王——上一任無夷王——就去世了。聞嘲風對自己的父王是完全沒有任何記憶的,但卻因為父母伉儷情深,而幾乎是聽著父王的故事長大的。

在母妃的口中,他的父王是個再好不過的人,他強大,俊美,岳峙淵渟,窮其一生修橋補路,救人無數,再沒有比他更完美的存在。可是等聞嘲風到了雍畿,入了皇宮,卻在別人口中聽到了另外一個版本的無夷王,他們說他是大啟的罪人,因為他做錯了事,所以不僅自己早早死去,還報應在了兒子身上。

當聞嘲風去逼問別人,他父王到底做錯了什麽的時候,那些亂嚼舌根的人又會眼神躲閃,始終不敢正面回應。

直至聞嘲風自己去查,才知道他父王當年只是放走了一個和親公主。

這背後到底有著怎麽樣的故事,誰也不得而知,聞嘲風也只是查到了明面上的前因後果。

那是一個已經遠嫁蠻族的公主,因為丈夫去世,短暫又回大啟住了一段時間。蠻族說,她該按照父死子繼的傳統,在老可汗去世後改嫁給新可汗,也就是老可汗的兒子。公主被逼無奈,好像是答應了,卻提出了一個要求——她要新可汗再重新迎娶她一次,她要明媒正娶,十裏紅妝,從大啟奉主入蠻。

新可汗答應了,公主便暫時又回到了雍畿待嫁。

聞嘲風的父王暗中放跑了公主,招致了新可汗的震怒,大啟和蠻族兩國僵持幾十年的戰爭自此拉開。

當時的大啟還沒有一個寒起能夠抵抗蠻族的入侵。

公主卻再也找不回來了。

這便是別人謠傳聞嘲風是亂倫產物的根源。

人們惡意揣測著上一任無夷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救公主,是因為他們這對堂姐弟之間不清不楚。公主哪裏是失蹤再也找不回來呢?不過是被上一任的無夷王藏起來了。兩人不顧人倫的廝混,才有了聞嘲風這個天生白病的異種。

哪怕有無夷王妃甘願出來當遮羞布,但秘密也是瞞不住的,不然怎麽解釋聞嘲風的白病?

聞嘲風自然不會信這些流言蜚語,他只是小小年紀便得出了一個結論——不管他父王以前做過多少好事,在別人眼中,只要打上了“你是一個好人”的標簽,那他這輩子就不能做壞事,哪怕他做的事好壞並沒有那麽分明,但只要他損害了集體的利益,那他這個好人就會比惡人還要壞一萬倍。

人們會說“誰知道他以前的那些是不是裝出來的?”。

他父王想不通,因為這些詆毀而郁郁寡歡,最終年紀輕輕便在藩地撒手人寰。

相反地,聞嘲風入宮時遇到的七公主,是多麽刁蠻可怕的一個人啊。當時在宮裏,她的名聲爛到人人喊打,與之結了仇的宗親勳貴、文武大臣,沒有幾十家,也有十幾家。可是在她死後,別人又是怎麽說的呢?他們放大了她僅有的幾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美化了一遍又一遍,然後她就變成了一個善人。

人們會說“公主雖是任性了些,但畢竟年紀小,不懂事,至少心地是善良的啊。”

那些被七公主掌摑、鞭撻,飽受淩辱,甚至被從宮中擡出去的屍體,就這樣被無視了,好像她們不配存在一般。可真是一個人美心善的七公主啊。聞嘲風當年就很想對那些人說,如果你覺得伺候動輒打罵宮人的七公主是一種福氣,那送給你,你要不要啊?

這兩件事對聞嘲風的影響,不能說有多大吧,只是讓他認清了自己,他就是個天生壞種,永遠不會去當什麽好人。

這輩子想要個好名聲,是為了將來坐穩皇位,但行事手段是絕不可能有任何仁慈的。

而既然大皇子的命已經救下來了,聞嘲風沈思,改是改不了了,那不如就利用大皇子來攪亂後宮吧。

皇帝聞雲幛的後宮,妃子並不算多,最重要的女人也不過就兩個。一個是早早就跟在他身邊的貴妃鄭氏,據說鄭貴妃當年只是被安排給聞雲幛的曉事宮女,沒想到只一次就有了孩子,這才留了名分。另外一個就是皇後了,不少人都曾暗中猜過,病重的先帝確定了自己要傳位聞雲幛後,才給他指了這麽一個有助於他鞏固位置的名門貴女。

皇後的母家也確實是如今朝中最堅定的保皇黨,如果沒有這位老岳父,聞雲幛的境遇只會更加風雨飄搖。

當然了,皇帝聞雲幛不管是對貴妃還是對皇後,都非常尊重,給予了她們所處位置該有的體面與寵愛。鄭貴妃有一個即將成年的大皇子傍身,皇後也已經懷孕,診出了龍相。只不過聞雲幛平日和貴妃要更有共同語言罷了。

聞嘲風冷笑,可不是更默契嘛,都蠢到一塊去了。

原文裏貴妃很快就會去世,皇後沒了威脅,反倒是更能體諒皇帝,夫妻同心,其利斷金。但這輩子不可能了,只要貴妃和大皇子活著,皇後就不可能大度,她真的太缺乏安全感了。

至少聞嘲風是這麽覺得的,因為皇後這一胎根本就生不下來。

他決定要借由這個命運做文章,挑撥皇後和貴妃鬥法。哪怕不是貴妃做的,以皇後疑神疑鬼的程度,她一定會覺得是貴妃不懷好意,讓她失去了孩子。

皇後對貴妃的忌憚已經足夠了,如今只需要在愚蠢的鄭貴妃面前挑一把火就行。

不,不行,想到一半,聞嘲風就自己否定了自己,鄭貴妃看不出來這些彎彎繞,別人卻未必。若讓寒江雪知道他都做了什麽……聞嘲風多少還是把羨門的一些話給聽進了心裏的,他想當全世界的壞人,卻想當寒江雪一人心中的好人。

“去和貴妃說,皇後這一胎怕是不穩,需要一個過來人幫忙照看。”

鄭貴妃的出身,在皇後這樣的貴女看來,那就是再粗鄙不過的。若貴妃還表現出對她指導的架勢,怕不是皇後能氣得好幾天睡不著覺。

至於鄭貴妃,她這個人是真的沒有腦子,不是因為沒有見識、經驗而顯得不會做事的笨,就是腦子轉不過來彎的蠢。是個標標準準被封建餘毒洗腦的小女人,腦子裏不是丈夫,就是兒子,長幼尊卑,天地君親,再不會有比她更封建的。還不是那種皇室階級的大封建,而是非常狹窄的小農宅鬥封建。

貴妃至今還把自己放在小妾的位置上,覺得皇後是主母、是一個家的女主人。她頭一回見皇後時,不小心漏嘴的那句“我一個當小妾的,就該站著給主母掀簾布菜”,至今還是宗親們茶餘飯後的八卦,笑她上不得臺面。

也因此,當鄭貴妃得知了聞嘲風放出去的風聲後,她第一時間就上了當。憂心忡忡地前往了皇後所在的長樂宮,想要為主母和未來的嫡子(女)分憂。

皇後這邊也一如聞嘲風的猜測,對貴妃是有那麽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忌憚的。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,明明貴妃也不是多漂亮,又不年輕,還蠢得可以。皇後試探了好幾回,確定貴妃是真的沒什麽心機和手段。

鄭貴妃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她是皇帝的第一個女人,並且早早生下了大皇子。可也就僅此而已了。貴妃本人對皇後一直很恭敬,從沒有過任何掐尖攀比之心,甚至還會訓斥對皇後不敬的入宮新人……

正在皇後一邊撫摸著自己的肚子,一邊反思著自己對貴妃的成見由何而來時,總是禁不住念叨的貴妃就到了。

鄭貴妃的審美也是一言難盡得很,飾品永遠以金銀為主,頭頂海棠大花,身著百花紋路,整體色調不是大紅就是大紫,宛如一個活體的俗氣裝扮展示櫃。偏偏她自己還不覺得,每一次出門都覺得自己可美可美了。

貴妃給皇後行的禮大差不差,說的話也很奇妙:“皇後姐姐。”

明明貴妃的年紀要比皇後大很多,事實上,她比皇帝還要大,但她卻堅持因為皇後是主母,所以必須得叫姐姐。

皇後試著讓貴妃改了幾次沒成功,後面也就習慣了。

習慣,一個多麽可怕的詞匯。

“妹妹怎麽有空來此?”皇後如今也能臉不紅心不跳的,對可以當她娘的貴妃,喊出這一句妹妹了。

貴妃也直言了來意,她真的很擔心皇後和她肚子裏的嫡子(女)。這是皇後的第一胎,年輕人沒什麽經驗是正常的,她勸皇後一定不要藏著掖著,有什麽疑問就大膽問,不要怕被人笑話,像她當年一樣。

皇後:“……”就不說宮中的禦醫、太醫,只說她娘家就不知道有多寶貝金貴這一胎,送了無數名貴的藥材和方子入宮,她怎麽會不好意思?

可偏偏貴妃就是這樣,她看上去是如此地真摯,讓你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駁。

最後,皇後也只能四兩撥千斤地用其他事情來轉移話題,好比:“大皇子也快回來了吧?妹妹就不擔心他嗎?不準備準備?”

“嗨呀,他那小子皮實得很,我有什麽好擔心的?都游多少回了。”貴妃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兒子,也算得上是某種意義的傻人有傻福,她一直覺得整個計劃都在她的掌控之中,她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?她就等著兒子回來治好皇帝的驚夢了。到時候全家其樂融融,美滋滋啊美滋滋。

皇後明明在家裏學了一千種宮鬥的手段,卻每每在看上去很好對付的貴妃身上都無處施展,宛如對著棉花打了一拳,憋屈的只能是自己。

“本宮還是不勞煩妹妹了。”皇後也不自覺就變得直白了起來。

但貴妃哪裏聽得懂這些呢?她雖然在皇帝身邊伺候了多年,但她和皇帝一樣,就是這麽一個不求上進的性格,根本沒想過要學得知書達理,她當年是怎麽聽不懂別人的客氣話的,如今就依舊。皇後說勞煩,她就真的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了。

“不勞煩,不勞煩,我從小在家就幹活兒,天生的勞碌命,現在每天不能幹了,不知道有多閑。”貴妃連連擺手,她的性格就是這樣,認真裏還帶著那麽一點勞動人民的質樸。

皇後長嘆一口氣,她就知道會是這樣:“妹妹……”

“而且,”貴妃傾身上前,連說悄悄話都說出了一種大聲逼逼的憨勁兒,“那位那邊我們總要防著一點的。”

貴妃說的“那位”是誰,她倆都心知肚明,只可能是錢太後。

貴妃是真的很小家思想的,既想著要侍奉好丈夫和主母,也會防著不是丈夫生母的惡毒婆婆。其實她當年也想過養母和親母一樣孝順的,奈何她會懷孕就是著了當年還是皇後的錢太後的當,讓她還沒跟著聞雲幛入宮,就已經十分忌憚這位佛口蛇心的錢皇後了。

太後也是沒想到,設計聞雲幛小小年紀就有了孩子,不僅沒有壞了他的名聲,還讓本可以成為她手裏一枚好棋的貴妃,早早就和她確立了敵對關系。

貴妃是個認死理的人,你害過我一回,那咱們就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解了。她不僅自己不會和太後和解,還會拉著她認為的自己人——好比皇帝、皇後還有她兒子——一起去和太後對立。

皇後也確實忌憚錢太後,覺得她就像一條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毒蛇,她甚至覺得這就是她胎相不穩的原因,她太害怕太後了,她覺得太後一定不會讓她安生生下龍子的。如今貴妃一開口,誤打誤撞就說到了皇後的心坎兒裏。

讓兩個人關系迅速拉近的辦法,從來都不是什麽相同的愛好,而是當她們有了一個共同的敵人時,一起說那人壞話可太容易讓人心連心了。

莫名地,皇後和貴妃的關系就因為太後而改善了起來。

當然,在貴妃看來,她和皇後一直好著呢。她多會討好主母啊,從小她娘就告訴她,她也就長得還算清秀,想要擺脫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,最好的出路就是卻也給有錢人當小妾。而一個小妾想要活得長,重點從來都不是丈夫的寵愛,也不是有沒有孩子,而是能不能討得了主母歡心。

看她如今,不就讓皇後很快樂嗎?

今天也是貴妃覺得自己棒棒噠的一天。

***

在聞嘲風還不知道這個他反手讓貴妃和皇後關系更和諧的噩耗之前,他再一次問起了寒江雪:“今天怎麽沒見寒三過來?”

以前聞嘲風還會別扭地否定一下自己的想法,如今他已經不會了,他算是看明白了,想見就見,這有什麽可丟人的呢?

他就寒江雪一個朋友啊。

反倒是寒江雪,他的朋友可真是不少,向小園、聞嘉澤,更不用說國子監的那一群。有朋友真是了不起哦,都可以不遵守諾言,說好的每天都會來呢?!

“三爺剛剛讓人來了,我還沒來得及和您說,三爺他今天空不開身。”

聞嘲風:“???”寒江雪?全大啟除了皇帝以外最鹹的那條鹹魚,他空不開身?哄鬼呢?不對,“他舅母又讓向小園給他多布置作業了?”

寒江雪才和聞嘲風哭訴過,他發現他上了大當了。就像很多家長一樣,王舅母在傳達老師的作業時,也會根據孩子的完成速度和情況,擅自增加一些。寒江雪不疑有他,認命讓代寫的人寫了好幾天才發現不對勁兒。

——“沒想到他向小園濃眉大眼的,也會叛變革命!”寒江雪如是說。

雖然聞嘲風也不知道寒江雪是怎麽從向小園的禿毛孔雀形象裏,看出“濃眉大眼”這一特性的,但總之,寒江雪當時的哭訴歷歷在目,讓聞嘲風很是同仇敵愾。

羨門搖搖頭:“這倒不是,是……王家舅母建議三爺多學一門興趣。”

簡單來說,就是給孩子報了個興趣班。

起因是寒江雪的表弟王歲關小朋友,他最近開始學琴了。君子六藝,禮樂射禦書數,小朋友是一樣也沒落下。見他學得不錯,舅母就開始讓他接觸古琴了。而又因為王家就在寒家隔壁,這富有穿透力的錚錚魔音,就傳到了寒江雪耳中。

寒江雪因此便有了一個造孽的想法,他想學彈琴。

就像古裝電視劇裏那樣,長衣飄飄,撫琴而坐,彈一曲斷腸人在天涯,那他可太帥了。說不定還能留下個什麽寒家幼子善音律的墓志銘。

寒江雪這種就是典型的外行人沒逼數,只看到了別人臺上彈琴時的優雅貴氣,卻看不到別人臺下苦練十年、十個手指頭都纏著繃帶的辛苦。還以為自己是什麽絕世天才,可以一學就會,一會就能到處顯擺。

但王舅母卻不這麽認為啊,她覺得孩子讀書不行,學一門興趣也是好的。她是真的不管對方學什麽,學不學得會的,只要肯學、認真學,在她看來就是好孩子。

於是,已經是快要十七歲的大兒童寒江雪,就和真正的小朋友王歲關一起,恭恭敬敬地坐在了師父面前。

王向氏給找的,永遠只會是最好的名師,搭上向家如今的人脈,很容易達成。

這位老師不僅自己琴藝卓絕,還很會教孩子。

但彈琴的基礎說白了就在於練。這個時候根本還談不上什麽技巧、感情的,就是宮商角徵羽的識譜,往死裏背,往死裏練。等熟能生巧了,再說其他。而在這種階段,往往是非常枯燥無聊,且曲調過於單一的。

說得再直白點就是,寒江雪連一節課都堅持不下來,就決定放棄了。

他這輩子練的最好樂器有退堂鼓這一門就足夠了!

充分詮釋了什麽叫三分鐘熱度。

但王家舅母請來的名師,什麽樣的小孩沒教過呢?他真的太明白這種為了裝逼才開始學琴的心理了,事實上,他有不少學生都是由此轉變而來。不管一開始學習的原因是什麽,只要進來了,就別想輕易退出!

他,一定會讓寒家幼子愛上彈琴!

然後……

就有了寒武侯回家時,聽到的殺豬一樣的魔音。

寒起最近天天都要出門,除了早朝和調查先帝遺詔以外,他還有一些別的事要做,進展還算順利。唯一的煩惱就是最近隔壁的外甥練琴,真的、真的、真的太可怕了。

“是我的錯覺嗎?歲關這琴技怎麽不進反退?”寒起忍不住嘀咕,他家歲關不是學什麽都很快的嗎?昨兒聽的已經有那麽一點意思了啊,今兒怎麽退步得這麽厲害?甚至比不上他剛開始學彈琴的那幾天。

寒家的仆從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,只能滿臉寫著尷尬地表示,這倒黴聲音不是表少爺的,是咱們自己家的少爺的。

寒江雪退出無望,又因為是他主動張羅著要學的,必須得給表弟一個表率,只能自認倒黴。在老師嚴厲的監督裏一邊彈琴一邊憤怒,沒什麽技巧,全是感情。

寒武侯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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